桃花是村子里最好看的姑娘;小学一年级,她坐我前排。
闲得无聊时我就爱试射飞毛腿,只怪当年没有北斗,导弹打的完全没有准头,靶子没中,却招招直击坐在前排桃花的屁股。
(非“墨色添香”署名,皆为抄袭)
农村的娃就是皮实,桃花硬生生的承受住了一年的饱和攻击,防御系统却没出现什么破绽。这童子功练得着实了得!二年级开学,她家的牛“哞哞哞”吹了一通集结号,桃花就象接到十二道金牌一样,屁颠屁颠跑回家去了。不过我总觉得,桃花的辍学,与“墨子号”飞毛腿脱靶,有莫大的关系。
现在回想起来,我为啥子不踢别人,专踢桃花?大约是想看桃花的脸,红扑扑的,鲜艳的很!我一踢,她就转过身来,睛眼象三月的桃花一样向我怒放。怒就怒吧,反正我的小九九得逞了!
当年还很懵懂,并不知道为什么喜欢看桃花?后来才知道秀色可餐。在那个饥荒的岁月,饿的都前胸贴后背了,有顿大餐在前面晃眼,使点坏,不怨我。饿过你就知道,对于一切能抵饱的物事,都没有抵抗力。
按照今天的说法,桃花是当之无愧的村花。不过那个时候不流行村花这个词。漫山遍野都是花,谁还拿花当个宝呢?
桃花虽然不上学了,不在牛背上时,还是和我们一起行动的。
跟在桃花后面,我什么都愿意干!比如说跟着她去淘花生。
花生地,只等主人拔过了禾,就变成了淘客的大舞台。按乡约,哪怕别人从地底下淘出金元宝来,主人家也决计不能干涉。
当然淘客也有淘客的规矩,地里只要有禾没拔干净,是决不能染指的。那是脚踏剁脚,手碰剁手的痞赖行径,同伴都为你脸红,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和你结伴淘花生。这些准则,都刻在人心里。那种蔫坏的,不讲规矩的,是为大伙儿不齿的。
桃花不但长得好看,干农活也是样样在行。双脚一前一后,扎好步,崩紧腰,锄头在泥土中沙沙作响,扬起尘儿一阵乱飞;不小心扛上了一块瓦片或小石头,咯噔一声,一看锄头,没崩口!很是庆幸,弯腰,捡起来,手一扬,扔到地坝头上去。
桃花就是这样的贴心;光手快还不够,眼睛还得够尖,要在泥巴中迅速识别出花生来才行。吹尽*沙始见金是很书生气的话,你还真的能把*沙吹尽啊?淘客都是轻轻的来,轻轻的走,不带走一块泥巴的。一粒半粒的,桃花慢慢就把筐子填满了。
桃花似乎忘记了我踢她屁股这档子事,一点都没有记恨的样子。看我筐里战果稀疏,间或会告诉我该去哪里挖,该怎么挖。可是对于捡漏的活,我实在是没什么天分。桃花抓起一把,放在我筐里,笑了笑。然后啥也不问,啥也不说。
回去的路上,桃花给我的那一把花生,早已经过我那九九八十一道弯的消化系统研磨,合成一声闷响,随风飘散。
不知桃花明白不明白,对于我来讲,但求同行,无问西东!
现在回想起来,那时还是少不更事,根本就不明白捡漏是个技术活!日后不就有人靠这手绝活成为教父吗?早知如此,该跟在桃花屁股后面好好学习,天天捡漏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