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,年央视中秋晚会在四川西昌进行第三场录制工作,本次录制央视新闻在后台同步进行了探班直播报道,部分演员的造型也随之曝光。
其中,演员*的秋晚古装造型非常吸睛,据介绍,整套服装都是宋代的服饰。令人印象深刻的头冠由全银制作,头饰上的花朵全部都是真花、鲜花。
在宋代,戴花不是女子独有的,男子同样戴花。本次中秋晚会,演员井柏然也还原了宋代男子簪花的习俗。
今天,一起看看宋代簪花、卖花在民间有多风行吧。(图源于网络,侵删)
《水浒寻宋》
虞云国著
上海人民出版社年05月
点击图片购书
一枝花
在唐宋两代,簪花并不只是女性的特权,男子也是可以有权染指的。
当时每逢重大节庆,例如郊祀回銮、皇帝生日、宫廷会宴和新进士闻喜宴等,君臣都有戴花的习惯。宋代凡参加皇帝举办的宫廷宴会,大臣都能领赐到宫中名花。一般官员雅集,也有簪花的风习。“城中好高髻,四方高一尺”,官方文化历来领导着社会习俗的新潮流。宋代官场庆典中簪花的惯例一传到民间,则不论性别年龄,不论贵贱贫富,甚至不论平日节庆,都簪花成习了。
《水浒叶子》之柴进
明代陈洪绶
柴进毕竟是皇族之后,簪一枝花,更显得英气逼人。
据欧阳修所见,洛阳“春时,城中无贵贱皆插花,虽负担者亦然”;另据王观说,扬州也不论贵贱“皆喜戴花”。据《武林旧事》,杭州茉莉花上市,价格颇昂,而当地“妇人簇戴,多至七插,所直数十券,不过供一晌之娱”。《夷坚志》载,临安有一个机坊主周五,有一个如花的女儿,听到外面有卖花声,看到与平时不同的花,就多给花钱,“悉买之,遍插于房栊间,往来谛玩”。比较起来,人们更喜欢簪戴与观赏鲜花,于是,就引发了诱人的商机。对城市的鲜花消费,《西湖老人繁胜录》有一段颇具市场眼光的论述:
城内外家家供养,都插菖蒲、石榴、蜀葵花、栀子花之类,一早卖一万贯花钱不啻。何以见得?钱塘有百万人家,一家买一百钱花,便可见也。唯其如此,花圃原来是作为达官贵人庄园的附庸,到了宋代,种花业也逐渐成为独立的商业性的新兴农业,甚至出现了一种叫作“花户”或“园户”的种花专业户。一些大中城市花卉养植业已呈现规模效应。南宋赵蕃有诗反映了临安近郊的这一趋势:
昔人种田不种花,有花只数西湖家。
只今西湖属官去,卖花乃亦遍户户。
种田年年水旱伤,种花岁岁天时穰。
据《西湖百咏》,临安余杭门外溜水桥北,“河界东西,土脉宜栽花卉,园人工于种接,仰此为业”,其中《东西马塍》一诗歌咏了这些专业花户的莳花技艺:
土塍聚落界西东,业在浇畦夺化工。
接死作生滋夜雨,变红为白借春风。
马塍在南宋已经成为临安城花卉种植基地,“都城之花皆取焉”,叶适有诗述其规模之大:“马塍东西花百里,锦云绣雾参差起。”由于马塍一带“种花土腴无水旱”,即便“园税十倍田租平”,花户仍能获得较好的收益。于是,就有《西塍集》所说的情况:
山下六七里,山前八九家。
家家清到骨,只卖水仙花。
南宋李嵩的《夏花篮图》《冬花篮图》。你是否感受到当时民众鲜花消费的一个侧面?
据叶适说,这些马塍花户深知“高花何啻千金直,著价不到宜深藏”,没有好价钱是绝不出货的。而且,有的花户已经有了自己固定的客户,不愁卖不出去。有一首《马塍卖花者》就反映了这一史实:
十里宜春下苑花,浓香染著洞中霞。
采夫移得将何处,担入宫城许史家。
不仅杭州,苏州东城与西城“所植弥望”,扬州种花的专业户也是“园舍相望”,就连陈州(今河南淮阳)的园户也是“植花如种黍粟,动以顷计”。
与此同时,都市卖花业也红火了起来。除两宋都城外,洛阳、成都、苏州、扬州等大城市,都有定期的花市,其喧阗程度以至于“车如流水马如龙,花市相逢咽不通”。柳永有词形容市民花卉消费的热情:“渐渐园林明媚,便好安排欢计:论篮买花,盈车载酒。”扬州开明桥“春月有花市”,市上芍药的身价有时比洛阳牡丹还昂贵,以至韩琦有诗云:
MIDYEARSUMMARY广陵芍药真奇差,名与洛花相上下。
洛花年来品格卑,所在随人趁高价。
成都则二月举办花市,以海棠花为胜,也有诗说及其价格:“化工裁翦用功专,濯锦江头价最偏。”洛阳的花市似乎每年在牡丹盛开时开张,据李格非《洛阳名园记》说:每逢花市,“凡城中赖花以生者,毕家于此。至花时,张幕幄,列市肆,管弦其中”,招徕游春人与买花者。文彦博有诗云“去年春夜游花市,今日重来事宛然”,看来他是游兴盎然的。《西湖老人繁胜录》说杭州“虽小家无花瓶者,用小坛也插一瓶花供养,盖乡土风俗如此”。因而这里的花市也让杨万里叹为奇观,他有诗赞叹杭州和宁门外的花市:
先生一见双眼开,故山三径何独怀?
君不见内前四时有花卖,和宁门外花如海。
范成大则在卖花处见到梅花上市,引发实地走马探梅的雅兴:
烟浓日淡不多寒,担上看花雪作团。
想得竹边春已暗,明朝走马过溪看。
《清明上河图》里路边的鲜花摊
于是,在宋代都市,卖花人成为一道流动的风景线,卖花声成为一首悠远的协奏曲。北宋诗人张耒有诗云:
MIDYEARSUMMARY春风扬尘春日白,衡门向城人寂寂。
淮阳三月桃李时,街头时有卖花儿。
这个卖花儿给三月扬尘的淮阳带来了春的消息。《东京梦华录》则以优美的文字记载了汴京清晨的一帧卖花图:
MIDYEARSUMMARY季春,万花烂漫,牡丹、芍药、棣棠、木香,种种上市。卖花者以马头竹篮铺排,歌叫之声,清奇可听。晴帘静院,晓幕高楼,宿酒未醒,好梦初觉,闻之莫不新愁易感,幽恨悬生。方岳有诗描写了南宋西湖上卖花的场景:“马塍晓雨如尘细,处处筠篮卖牡丹。”
词人蒋捷有一首题为《卖花人》的词,也堪称一幅城市风俗的水墨白描:
担子挑春虽小,白白红红都好。
卖过巷东家,巷西家。
帘外一声声叫,帘里丫鬟入报。
问道买梅花,买桃花?
簪戴鲜花固然时髦,但一来有时令限制,二来花销不菲,因而仿制生花就开始走俏,制花业也应运而生。宋太祖时,洛阳有姓李的染匠,擅长打造装花襭,人称李装花。宋代话本《花灯轿莲女成佛记》中的莲女就是“家传做花为生,流寓在湖南潭州,开个花铺”。仿生花多以绢、罗制成,也用通草或琉璃作为材料。据《梦粱录》记载,宋代杭州城里,一种罗帛脱腊像生四时小枝花朵,“沿街吟叫扑卖”。诸行市中则有花团、花市和花朵市,主要坐落在官巷里,其间花作行销的首饰花朵“极其工巧,前所罕有者悉皆有之”,又以齐家、归家花朵铺最负盛名。可以推断,《水浒》里写到金枪将徐宁、小李广花荣在对阵时也“鬓边都插翠叶金花”,簪的似是仿制的生花。不过,这样一来,鲜花种植户与生花制造者之间就有了利益冲突。许棐的《马塍种花翁》就折射出两者的矛盾:
东塍白发翁,勤朴种花户。
盆卖有根花,价重无人顾。
西塍年少郎,荒嬉度朝暮。
盆卖无根花,价廉争夺去。
年少传语翁,同业勿相妒。
卖假不卖真,何独是花树。
辽代佚名《散乐图》,宣化辽墓壁画中的伎乐男子也都簪花。
男子簪花习俗在元代依然盛行,在宋元时代都是一种不足为怪的习俗。
本文摘自《水浒寻宋》,上海人民出版社·世纪文景年5月出版,略有编辑,以原文为准。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,侵删
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