贴梗海棠/皱皮木瓜
蔷薇科,木瓜属
云南有种被称为酸木瓜的果子,成熟后色金*,气味芬芳怡人,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,但如果你真这么做了,一定会惊讶于它的滋味,酸到让人倒牙。
这是一种非常矛盾的感官体验,闻起来这么香,尝起来又这么酸,实在是很奇妙。反正吧,尝试过一次就会历久不忘。
“宣城绣瓜有奇香,偶得并蒂置枕旁。六根互用亦何常,我以鼻嗅代舌尝”。
陆游这首语调诙谐的木瓜诗,说的虽是安徽宣城地区产的木瓜,但感觉也是类似。
不过,滇味饮食中有用酸木瓜做木瓜鱼和木瓜鸡的,奇特的果酸味会为食材注入一种迷人的天然清香,要是陆游尝过的话,估计会改变对木瓜的简单印象。
这种自然天成的果酸味和用泡制方法做出的酸菜味完全不同,用它做出的菜品具有天然清新和阳光的味道,而且新鲜酸木瓜富含氨基酸、各种维生素和矿物质,营养自然没得说。
酸木瓜入菜的做法虽然有些乡土气息,但古人对木瓜的认识可说是源远流长。据《尔雅.释木》,木瓜古时被称为楙,郭璞对它的注解“其实如小瓜,酢(音醋,酸涩之意),可食”。
上古时期,木瓜还是美好情感的象征。《诗经》中有“投我以木瓜,报之以琼琚”的诗句(《卫风.木瓜》),木瓜琼琚也由此成为深情回报的典故,在后人的诗文中屡有出现。宋代何承天还有《木瓜赋》一首,赞其为中州嘉树。
木瓜自古就被认为益处多多,有“梨百损一益,楙百益一损”的说法(《埤雅谚》)。此说虽然很夸张,但木瓜入药也可谓历史悠久。在《名医别录》中,陶弘景就把木瓜实列为了中品,认为其可治湿痹邪气,转筋不止。
李时珍在《本草纲目》中对木瓜释名时称,木瓜味酸,得木之正气,故名。根据古典医学的五行五味理论,酸走筋,筋病不能吃太多酸,木瓜味酸为何能治转筋?李时珍也对此提出了自己的独到见解,称木瓜治转筋的功效发挥实际是通过治脾取得的,“非益筋也,理脾而伐肝也。土病则金衰而木盛,故用酸温以收脾肺之耗散,而借其走筋以平肝邪,乃中土泻木以助金也。木平则土得令而金受荫也”。
木瓜属植物有光皮、皱皮、毛叶等几种,但只有皱皮木瓜,即贴梗海棠(Chaenomelesspeciosa)被《中国药典》收录,取其干燥近成熟果实,味酸温,归肝脾经,有舒筋活络、和胃化湿的功效。
木瓜树城里很难见到,昙华寺却种了不少,夏秋结果的时候,还举办木瓜节。初春即将来临的时候,正是赏花的好时节,有粉白、赤红等色,尺寸比梅花大,新叶还没怎么长出来,2、3朵小花聚集成一簇,开在带有尖刺的枝干上,如红云、如胭脂,宛如带刺的小玫瑰,别有一番风韵。
很多人知道垂丝海棠,却不知木瓜花也被古人认作海棠花的一种,正经是名花之一。因为其花梗短粗,花看起来像贴在枝条上,所以被称为贴梗海棠。在明代王象晋著的《群芳谱》里,海棠就被分成贴梗海棠、垂丝海棠、西府海棠和木瓜海棠四种,还有“樱桃接贴梗则成垂丝,梨树接贴梗则成西府”的说法。
“贴梗海棠,花五出,初极红,如胭脂点点然,及开则渐成缬晕,至落则若宿妆淡粉矣。叶间三或五,蕊如金粟,须如紫丝。”
在古人眼里,海棠花花色之美非其它花可比,“视之如浅绛外英英数点,如深胭脂,此诗家所以难为状也”。因其花有色无香,所以又有花中神仙的美誉。
按现代植物学分类,王象晋列出的这四种海棠虽然都属蔷薇科,但贴梗海棠(皱皮木瓜)和木瓜海棠(毛叶木瓜,Chaenomelescathayensis)是木瓜属植物,而垂丝海棠(Malushalliana)和西府海棠(Malusmicromalus)则是苹果属植物。
皱皮木瓜的树枝上有尖刺,果皮干燥后会皱缩起来,所以被称为皱皮木瓜;它的同属植物木瓜(Chaenomelessinensis)的果皮在干燥后不会皱缩,所以又有光皮木瓜的称谓。
木瓜属的拉丁属词Chaenomeles是复合词,取自古希腊语chaino(裂开)和melon(苹果),皱皮木瓜的种加词speciosa意为显眼的;毛叶木瓜的种加词cathayensis意为来自或产于中国的;(光皮)木瓜的种加词sinensis也是来自中国的意思。
在水果店里常见的多汁而甜美的热带水果木瓜,虽然也有木瓜之名,其实是番木瓜(Caricapapaya),原产热带美洲,是番木瓜科番木瓜属植物。